奶奶的禁忌
爸爸说,奶奶有“禁忌”!
但“禁忌”又是什么呢!大人的世界总是如此匪夷所思。反正我跟着做就是了。
我们上ABC坟,爸爸叫它为“公墓”。
我想爸爸一定记错了,因为阿公的墓,还要走一千公尺,再绕过一个小丘陵才是,于是我大声嚷出:“这不是阿公的墓。”
没料到,小表姊马上以促狭的口吻对我说:“公墓是祖先的墓啦!小傻瓜。”
未免太毒了,说错一句话就叫“小傻瓜”,不过我人小肚量大!并没有因而大动肝火。
真是祖先的墓吗?一个墓可以装下那么多人吗?于是我提议请爸爸证明给我看!
“怎么证明呢?”爸爸说。
“把它打开呀!”
我话还没说完,奶奶的“五爪神功”已敲痛我的头,然后翻出她那颗既老又丑的白眼珠瞪我,不瞒你说,奶奶好喜欢如此。随后,她急忙嘀哩咕噜的告诉祖先,说我是无心的,囝仔人有耳无嘴,请祖先们“莫见怪”。
我相信祖先是不会那么小气的,哪有祖先为了一点小事,就和子孙计较个没完没了,那还配叫“祖先”吗?
奶奶以恐吓的口吻告诉我,只要我乱说话,就会得到“报应”,真是欺骗“三岁孩童”!
也许奶奶有些观念是对的,但总该让我知道事情原委吧!如果ABC基本的原则我都不知道,又该如何遵守?
每次奶奶只会说:“你不要乱讲话,行不行?”
当我问他“为什么”时?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ABC有趣的一次是,有年大年初一,奶奶打了通电话告诉爸爸,说是早上八点以前,得带我和妈妈向东直走100公尺,再折回头或出去逛逛。
爸爸问奶奶为什么?她又胡扯了半天,ABC后叮咛我们全家照做就是了!
爸爸说,如果不照奶奶的指示,心里也会“直发毛”的,我和妈妈自然受了无妄之灾,只好陪爸爸走一趟啰!
荒谬的是,爸爸那一年不仅没有招则进宝,也没有功成名就。相反的,做生意还赔了四十万,车子莫名其妙撞上人家,花了三万五,身体还小伤不断耶!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,奶奶还直说她救了爸爸,她说要不是求神消灾解厄,爸爸可能会大祸临头。
信不信由你!
反正我是不太可能相信奶奶的,毕竟我被她带了三年多,她有多少斤两,我早已经心知肚明。
爸爸说,奶奶是出了名的“设计”大师,每次回宜兰,她都把行程设计得琳琅满目。这回我终于领教了。
拜完了公墓之后,接下来还得拜爷爷。对于爷爷的墓,奶奶倒是挺讲究的,当然禁忌也比较多,凡是不好听的话(她认定的)一定不可以在爷爷面前提起,要不然她会大为光火。
除坟墓草,也不能站在坟墓上,她说宁可除草不尽,也不可践踏“爷爷”。
我只坐在爷爷坟上三秒钟,就被她掴了一个巴掌。
ABC令我感到“无解”的是,奶奶居然“唱歌”给爷爷听,而且越唱越大声,越唱越难听,甚至还流下鼻涕。我忍无可忍,只好大声提醒奶奶:“你唱的歌好难听喔!”
妈妈马上修正我:“奶奶在哭,不是在唱歌啦!”
为什么要哭呢?我到目前为止还是搞不清楚,也许再大一点我会搞清楚的。
摘自:游乾桂所著《宝贝在说话》一书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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